第二一八章_花团锦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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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一八章

  第二一八章

  过完冬至日,过年的事情就要准备起来了。在京城过年毕竟不同于嘉峪关,别的不说,就是年节的礼物都要多送出一倍多,王公贵族皇亲国戚已经往来通好之家。这些人家里头大部分都是比萧沐仁年长尊高的人,年节礼自然要呦呦亲自准备过问。

  呦呦回了京城三四个月来,因为有着身孕还没怎么出去走动,对于京城里的事情知之甚少,此时不得不把三元召到身边来,让她把这两年里京城的变化说一说。然后呦呦才好照旧例或添或减些份额送出礼去。

  琰琰和玉儿在萧家住了半个月,琰琰是男孩子,每天和和和同吃同住。因为呦呦对食物讲究,厨房里的大厨又是从宫里退下来的,还有个精工细作的吴嫂子,所以吃食上十分讲究,琰琰好奇,又有和和对比着,每顿饭吃的都不少,而且已经可以自己吃饭,不用奶娘喂了。

  平时白天上午的时候由萧沐仁带着两个男孩子练武玩耍,呦呦则带着玉儿做女红,还请常安姑姑指点玉儿的礼仪规矩。

  玉儿是个乖巧懂事文静的女孩子,不要说比呦呦,比陶陶都安静,很多时候就安静地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。呦呦心疼她,很多事情都带着她一起,比如说讨论午饭的饭菜,比如两个人一起讨论衣服的花样子,讨论完之后立刻交给针线房去做。时间久了,玉儿就慢慢放开自己了。

  呦呦把这些事情都一一写下来让人送信给陶陶,她也是做母亲的,知道孩子不在身边的话,母亲会有多么担心惦记。

  想到此处的时候,呦呦不禁想起来自己不在这五年,谭丽娘对她该有多担心。于是呦呦就隔三差五地让人送吃食到花家,算是用物质来弥补自己不在身边的缺憾。虽然她也知道,物质并不能代替陪伴。

  琰琰和玉儿在萧家一直待到腊月初七,孟家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,孟许亲自来接的,同时送年节礼过来。

  琰琰和和和已经习惯一起玩一起学一起吃住,一听说要分离,兄弟两个都十分不舍,和和甚至还掉起了眼泪,拽着玉儿和琰琰的手不松开。

  最后还是呦呦给拉开的,孟许和萧沐仁都不敢迟疑,赶紧一人抱起一个出门上车,就怕一会儿又哭起来没完没了。

  等到人走了,呦呦才拉着儿子慢慢回屋,坐下后不顾自己大着肚子,把儿子抱在怀里,慢悠悠的跟他讲道理,“为什么不想让哥哥姐姐走?”

  “没人玩,一个人不好玩。”和和吸吸鼻子,委屈巴巴。

  呦呦一猜就是这个原因,也确实是这样,花家两个孩子,孟家也是两个孩子,而且两个孩子相差都是一岁多,大的没懂事呢小的就出生了,自然不会有孤单的感觉。唯有他们家这个,等到肚子里这个出生,和和都虚岁五岁了,难怪他觉得没意思。

  早知道,早点要老二好了。

  呦呦掏出帕子来给和和擦了擦鼻涕,告诉他,“哥哥姐姐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爹娘,他们要回家去的,他们想念他们的父母他们的父母也想念他们啊,就像你不在的时候,爹和娘也会想你啊。娘不在,你会不会想娘?”

  和和用力点头,“会的。”

  “你看,这不就是了。人同此心,做事情的时候要把自己放在对方的位置上想一想,”呦呦摸着儿子的头,告诉他,“这叫换位思考。”

  和和仰着头,似懂非懂地点头,倒是从外头进来的萧沐仁听见了,笑着摇头,跟一个四岁的孩子讲道理,他能懂吗?

  和和被呦呦的肚子大顶着,两个人都不舒服,就从她怀里爬出来钻进萧沐仁的怀里,还伸手摸摸呦呦的肚子,然后问萧沐仁和呦呦,“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?”

  “还有几个月,很快的。”萧沐仁比呦呦更能明白和和的心思,毕竟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,一个人玩、学、吃,没有伙伴没有朋友,甚至连小厮都不爱搭理他。

  所以今天和和对本来玩得好好的伙伴突然要走这件事有这么大反应,其实是在萧沐仁的预期里的。

  第二天是腊月初八,京城的腊八比嘉峪关更加讲究。腊八的第一件大事自然还是腊八粥,腊八粥的米都是挑选的上等米,从子时开始熬煮,等到天亮的时候就煮好可以用了。

  为了避免之前腊八的失误,呦呦前几天特意让人去问过谭丽娘,京城腊八要不要布施。因为她记得她之前在京城帮着谭丽娘理事的时候,没有听说过有这项支出。不过来人回来却告诉她,腊八是不用布施的,但是从小年开始,却是要去庙里发馒头赠衣服的。

  呦呦默默记下来,然后让三元去处理这件事,馒头可以现蒸,衣服却要慢慢收集。她告诉三元,让人去下人家里收集,然后登记,每捐出一件衣物的,不论大人孩子,都给两尺布的补偿。

  “不过,也别就为了这两尺布,把家里所有的衣裳都捐出去,不划算。”呦呦在外厅理事的时候,笑着对所有的管事说。

  大家都笑了起来,却心里都明白夫人的意思。

  腊八的早上,呦呦和往常一样想要赖床,却被萧沐仁给拖着起来了,“宫里一定会赐腊八粥下来的,赶紧起床穿衣服,别等人来了你还在床上赖着。”

  呦呦闭着眼,靠在萧沐仁胸前,伸着胳膊踢着腿,自己不肯动手,让萧沐仁给她穿。萧沐仁无奈,点点呦呦的额头,“你比和和还小呢吗?”

  小和和都不肯让别人给穿衣服了,都是自己穿,当然,穿错裤子系错扣子这种事,也是家常便饭。

  说曹操曹操到,萧沐仁话音才落,门外就传来蹬蹬的脚步声,一听就知道是和和来了。呦呦赶紧从萧沐仁身上起来,自己老老实实穿衣服。

  小和和从门帘后头钻出来,只露了一个脑袋,看到呦呦还在床上坐着,就伸出手刮了刮自己的脸,“娘赖床,羞羞羞。”

  萧沐仁怕呦呦面子上挂不住,赶忙替她解释,“你娘怀着妹妹,累呢。”

  呦呦却要跟儿子抬杠,“我赖床我承认,不像某个孩子,尿床了还不让人说。”说的是才到京城的第一天,和和在花家午睡的时候尿了床。

  可惜小和和年纪小,压根不记得这件事,歪着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,呦呦无奈地对他做了个鬼脸,然后才下床来。

  果然没过一刻钟,宫里头的八宝粥就赐了下来。萧沐仁接了粥,对皇宫的方向磕头,又塞了一个大红包给传旨太监,然后恭恭敬敬地把人送走。

  御品当然不能就这么吃掉,况且已经凉了也不好吃,萧沐仁恭敬地捧着八宝粥,给放到祠堂正中的大案上,又磕了三个头,嘴里念念有词说了一番话后,离开了。

  早上甜腊八粥,中午腊八饭,晚上咸腊八粥,一天三顿饭吃完,一家三口每个人一年内都不想再吃腊八米了。幸好,下一次的再吃腊八米也刚好在一年后。

  过完腊八年就更加近了,日子也快来起来,腊月十四那天,花家送了消息来,说苏晨会在十六那天到京城,请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一起回将军府。

  呦呦得了消息,十分高兴,当下就说一定会和萧沐仁准时回去的。下人得了呦呦给的赏钱,去陶陶那里送信了,陶陶也毫不迟疑地说回和孟许带着孩子一同回去。

  花家的下人从两处送了信回府,虽然两处得了同样的回答,心里却起了疑问。要知道,两位姑奶奶家的环境是不同的,二姑奶奶上无婆婆旁五妯娌,完全是个自己的小家,自己当家做主。大姑奶奶却完全不同,她上头还有个婆婆有着呢,居然也说回就回甚至不需要询问婆婆,看来是真的站住了脚了。

  下人回去同谭丽娘一说,谭丽娘笑着点头,“不错,能自己当家就好。”然而等人退下去之后,谭丽娘才重重地叹一声起,她已经知道了孟家的事情,也知道了处理办法,也觉得把孟家太太送去庄子上不是一恍个好办法,可是也不能不让陶陶出气,她心疼自己的闺女和外孙。

  到了腊月十六那天,呦呦和陶陶在自己家用了早饭后就直接回了娘家,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的家门口,陶陶的马车在前,呦呦的马车在厚,孟许和萧沐仁骑着马跟在旁边。

  到了将军府门口,孟许和萧沐仁先下马,到了各自家里的马车前,接了各自的夫人下车,又抱了各自的孩子下来,两家七人这才一起往府里走去。

  然而两家人一直走到了正院门口,都不见有人来迎接或者有人去通报,四个大人都很奇怪,知道走进正厅听到里面的说笑声,除了谭丽娘和花易岩,似乎还有一个成年女子的声音。

  呦呦和陶陶对视一眼,各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样的想法,然后拉起对方的手,快速进了厅里。果然,一撩开帘子,姐妹俩就看到苏晨坐在椅子上,听到声音正看过来。

  姑嫂三人都很是惊讶,陶陶和呦呦吃惊苏晨这么早就到家了,毕竟现在才辰时还不到。苏晨也是惊讶,陶陶能这么早来她不奇怪,她奇怪的是呦呦,根据她往常同呦呦的通信她知道,呦呦往常辰时才开始用饭,今天辰时竟然已经到了,真是难为她了。

  “嫂子!”呦呦快步走上前,拉住苏晨的手,惊喜地叫道,“你怎么这么早就到了啊,我们还说要回来等着迎接你呢。”

  苏晨也站起来一手抓住呦呦的手,一手抓住呦呦的手一手握住陶陶的手,笑着看向呦呦,“怎么,我回来的早你不乐意呀?”说完转向陶陶,“姐姐最近可好?这身子得有六七个月了吧?孩子呢?带孩子来没有啊你们?”一句接着一句,很是关切的样子。

  “孩子们在这儿呢。”萧沐仁和孟许进来了,怀里抱着各自的孩子。

  苏晨转头看向门口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个孩子,立刻走上前去,先蹲在玉儿面前,伸手抚摸着玉儿的脸,“玉儿都这么大了,好乖巧文静,舅妈给你带了礼物。”说着拿了一套珍珠头面给她,“好看吗?”

  玉儿跟着常安姑姑学礼仪已经学得很好,听了苏晨的话就立刻退后一步,郑重地对苏晨行了一个福礼,“多谢舅妈,非常好看,玉儿很喜欢。”

  苏晨笑着摸摸她的头,直起身,又摸摸琰琰的头,问他几句读什么书又夸了两句,将搜罗来的一套玩具给他做见面礼。

  接着苏晨转头去看萧沐仁身边的和和,一句“我还是头一次见呢”还没说出口,见自己被冷落了的和和就凑上前去拽住了苏晨的袖子,“我呢我呢?”

  苏晨愣了一下,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呦呦,笑着说:“你儿子,果然随你。”

  “那是,我儿子嘛!当然想我一样聪明伶俐可爱大方!”呦呦丝毫不知道谦虚,抬着头洋洋得意。

  在场所有的人,除了不懂的几个孩子,都笑了起来。

  苏晨无奈地翻白眼,“这厚脸皮的劲儿也随你!”说完转头看向和和,“你叫和和吗?”

  和和用力点头,“是的舅妈,我还叫萧靖,靖是‘日靖四方’的靖。”

  “哎哟,这个小人,居然还知道‘日靖四方’?”苏晨惊奇起来,“才这么小就学诗经?太早了吧?”她转头看向呦呦,“你尺跟我说才学三千百吗?”

  呦呦点头,“是才学三千百啊,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。”说完还摊摊手,表示自己也很吃惊。

  “不错不错,”苏晨摸摸和和的脑袋,直起身,从丫鬟的手里拿了一套和琰琰一模一样的玩具给和和,然后让三个孩子跟宝宝贝贝一起去玩。

  宝宝年纪大了又是男孩子,已经没有那么依赖母亲了,贝贝还小,又是女孩子,她才断奶苏晨就外放到天津卫了,中途虽然有回来过,时间毕竟很短,因此贝贝十分依恋母亲,不肯跟哥哥们一起出去玩,只在母亲怀里赖着。

  苏晨再是个练武之人,也还是做母亲了,近一年没见女儿了,当然想的慌。这也是为什么她不顾寒冬腊月的严寒,非要连夜骑马赶回来的原因。

  苏晨抱着小女儿,同陶陶和呦呦她们坐一起聊天。

  呦呦仔细打量着苏晨,比自己当初离家的时候黑了些,在天津的时候肯定是风吹日晒十分辛苦的,就连谭丽娘和陶陶也说,比正月走的时候又瘦了不少,更黑了。

  “不过嫂子精神头可真好。”呦呦十分羡慕,她最羡慕的是苏晨的身材,精瘦干练,她猜厚重的衣服里面,一定有性感的人鱼线,忍不住偷偷感叹,怀宇真是性福啊。

  “你说什么?”陶陶听见呦呦嘟囔,又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,就出声问了一句。

  “啊?没什么。”呦呦连忙摇头,然后看向苏晨,“嫂子是连夜赶回来的吧,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?”

  “对对,”谭丽娘一拍大腿,“看我都忘了,一回来就拉着人说话。快回去歇着,跟孩子们也亲香亲香,一会儿再过来吃饭。”

  苏晨确实是累了,也不谦虚,就同谭丽娘他们告辞回了房间。等到苏晨抱着贝贝出去了,花易岩和两个女婿也不在这儿坐着了,一起去外院说话了。

  等人都走了,房间里就剩了母女三人了,呦呦就问谭丽娘中午吃什么,一抬头就看到谭丽娘正盯着陶陶看,她隐约觉得事情不好,想要悄悄撤退,可惜还没动弹,就被谭丽娘一句“别动”给制止了。

  “陶陶,你说实话,家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谭丽娘关切地问陶陶。

  陶陶用余光看了眼呦呦,呦呦微微摇头,表示她没说过。陶陶想想也是,后面的主意呦呦连我都不告诉,怎么可能告诉娘。

  陶陶对谭丽娘安抚地一笑,“没什么大事,婆婆的饮食出了些问题,公公处置了些下人。”

  谭丽娘见陶陶不肯多说,料想是孟家的家丑,于是也不肯再多问些,就说“没大事就好”,陶陶和呦呦这才放下心来,她们俩还真怕谭丽娘刨根问底呢。

  中午在花家一起用了饭,约定好了等到过完年一起好好聚聚,陶陶和呦呦就带着孩子和夫婿回了各自的家里,毕竟腊月年底忙,不能一整天都在娘家逗留。

  苏晨回来时是腊月十六,过了七天后就是小年。小年之后铺子山庄开始盘账总结,今年萧家萧沐仁不忙,所有铺子山庄盘账的查账的事都交给了他,呦呦只要带着儿子准备过年就行了。

  过年的第一件大事,自然是准备好吃的,还有好看的衣服。小和和小小年纪已经知道爱美了,看到呦呦挑花样子和布料的时候,他就笑嘻嘻地凑过来,自己挑中一块布匹后,拖到一旁,“我的。”表示要用这匹布料给自己做衣服。

  “好,你的,都是你的。”呦呦忍不住笑,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个孩子是不是生错了性别,这么爱臭美,应该是个女孩子才对。

  和和却不管那么多,他把自己喜欢的布找出来后,突然转身出了内室,过了一会儿蹬蹬又跑了回来,手里拿了一个金镶玉雕祥云纹的束发板和簪子,递给呦呦,示意她这是要一起搭配的。

  呦呦更是笑起来,“好,娘知道了。”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,和布匹放在了一起。

  和和见他娘把东西都放在了一起,这才满意地笑了,然后又跑了出去。呦呦好奇,这个孩子又要干嘛啊。

  过了一会儿,她就知道了,和和又拿了一条镶嵌着红绿宝石、猫眼石的腰带过来,也递给了呦呦。呦呦接过来和布匹束发板放在一起,“还有吗?”

  小和和这才笑着摇头,“没有啦!我去找爹玩!”说完蹦跶哒地出去了。

  小年过去,大年很快就到,大年的头一天,孟许亲自驾车去山庄把他娘接了回来。山庄条件辛苦,虽然孟许已经交待下去要好好伺候,一应吃穿用度也是从家里带来的,用完就让人送来,可是他娘还是瘦了。

  人一瘦,就显得老了,脸上皱纹也多了起来。孟许想到他娘以前在京城时白白胖胖十分富态的样子,也是忍不住心疼。

  等孟许把人接回家,陶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,孟许肯定心疼了,心想幸亏听了呦呦的主意,不然且不说过年之前这段时间的缓冲会不会让孟许忘了之前的问题,就是过年之后再送到庄子去,估计没几天他就要心疼的接回来。

  这么想着,陶陶就赶紧上前去行礼,然后主动伸手搀扶着孟大太太,“娘回来就好,先回房歇歇,歇好了再用饭。”结果被孟大太太用力甩开了。

  孟大太太一直觉得是陶陶给孟许吹的枕边风,才把她送到庄子上去的。虽然事实也是如此,但是陶陶可是说过过年之后不用送的,不过是孟大太太不知道罢了。

  孟许见她娘这样对待陶陶,心底就有些愧疚,“娘。”想出声劝劝孟大太太,给陶陶说说好话,却被陶陶拦了下来,给他使了个眼色,让他不要说话,这时候说话,只会适得其反。

  孟许掺着他娘回了房间,让人伺候沐浴更衣,等再重新出来的时候,精神看着已经好多了。孟许就让人送了茶水点心上来。

  不大功夫,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端着托盘进来了,女子风姿绰约地走过来,在孟大太太面前站住,婷婷袅袅地跪在地上,举起托盘,“夫人请用茶。”声音清脆婉转如黄鹂。

  孟大太太从庄子上才回来,很是累得慌,因此就没有多想,接了茶杯喝了一口,然后点头,“还是家里的茶水好喝,庄子上的水,硬。”

  孟许不明白京城的水和庄子上的水有什么区别,但还是不无心疼地说:“娘受苦了,以后咱们不走了,下人们都让我给遣走了,娘以后就在家里养着吧,不要见客了。”孟许虽然心疼他娘,但还是要把话说明白,“您做出这样的事,岳父岳母十分生气的。”孟许不得不把谭丽娘搬出来吓唬她娘。

  孟大太太到底是吃过苦头了,就点头表示同意了,“我老糊涂了,做了傻事,以后什么也不管了。”她到底知道错了,琰琰毕竟是她的孙子。

  母子俩说了一会儿话,孟大太太发现刚才奉茶的女子还站着不动,就有些好奇,“这是家里新买的下人?倒是好颜色。”孟大太太心想,难道是儿子新收的房里人?

  “回大太太的话,奴婢绿腰,是大老爷新收的房里人。”女子恭敬地给孟大太太行礼磕头。

  “什么?!”孟大太太吃惊了好一会儿,才一拍桌子骂了出来,“混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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